一折八扣

1.
冬日的秦淮岸也是杨柳依依。
一艘不起眼的小舟缀在河面上最豪华的画舫后侧，无人，只一盏未凉的灯。
画舫是盛名在外的烟花地，但比船上的美人更吸引人的是美酒刘伶醉。遗憾的是刘伶醉只卖给恩客，还不单卖。楚天行身上的钱财买酒能买两壶，去画舫上找个姑娘却不够。
然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，楚天行趁夜潜入了楼船，今夜的画舫不似以往热闹，甚至过于安静，虽觉得奇怪，楚天行却没时间在意，只顾着找储酒的船舱。
此时画舫上的客人只有两个客人，山海阁的夸幻与一个带着面具的人，两人在楼船三层最华美的房间里，连船上的姑娘都被赶到了底层的船舱。而他们身边堆栈的正是楚天行心心念念的刘伶醉。从地上碎裂的酒坛来看，两人的相处并不愉快。
再说楚天行跑遍了船舱只寻到储酒仓，得到的只有满室余香，勾得酒虫蠢蠢欲动，走出船舱正准备下次再来，却听几声脆响，随即一阵酒香弥漫过来，楚天行收回踏上船舷的脚，顺着酒香看见一扇被内力余波震开的雕花窗，正处于斜上方。
楚天行脚尖轻点，攀上三层，附在窗边，只见房里堆满了酒坛，还有两个根本不打算喝酒的人。
啧啧啧，暴殄天物。
楚天行见这一触即发的气氛，正想如何趁乱救出两坛酒，面具人突然发难，将手边的酒坛拍向夸幻，随后的还有一拍暗器，楚天行看得清楚，忍不住一拍窗棂，道一声阴险。
这一声义愤填膺的怒斥被夸幻听见，神思一岔，被面具人的暗器打中了手臂，楚天行见状拔剑相助，对上戴面具的人，面具人被楚天行步步紧逼，冷笑一声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夸幻，今天且留你一命！”说完不再恋战，飞身从窗户跃出。
“你是谁？来此何意？”夸幻警惕不减。
楚天行心道这就是山海奇观的夸幻，想着拎起一坛幸存的酒，给自己倒了一壶，大言不惭道：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，何必在意楚某是谁。”
夸幻不屑地哼一声，“你想救的是人还是酒，况且若不是你卬怎会受伤？”
楚天行心情好，从桌上拔出一根暗器——一根浸了毒的牛毛针，笑道：“你这口黑锅可别扣给我，明明重伤在身偏要赴这鸿门宴，自信过头，难怪无名宵小也敢暗算你。”
“不过幸好你遇到了我，”楚天行又开了一坛酒，拍了拍身边的圆凳，邀请夸幻，“帮人帮到底，有我妙手回春楚天行，都不是问题。”
“楚天行？”夸幻坐在他对面，“无缘无故地出现，又要帮卬，你想要什么？”
楚天行将酒推过去，“相逢有缘，共饮一杯美酒。”
夸幻按住酒坛看着他，看不出此人虚实，难道真是为了酒，如此身手，为何从未听闻，而且他难道准备把这些酒喝完吗？
楚天行开始只准备喝几口解馋，谁知一喝就停不下来，他料到了这酒后劲大，却料不到这酒跟其他花楼的酒一样，都有特殊的功效。
“咦？”楚天行脸色酡红地看向夸幻，“这秦淮的冬天都这么热吗？你还穿那么多，不热吗？”
夸幻见他已经有了醉意，准备叫人上来，楚天行却不高兴道：“你为何不喝酒？”说着将酒坛往他怀里塞，“喝酒？”
“你喝醉了。”夸幻道侧头躲开撞过来的酒坛。
楚天行闻言愣住一瞬，随后坚定道：“楚某从来没醉过！”
夸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刚刚才说过……嗝……你是不是老糊涂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救你啊……”楚天行仰头倒酒，洒了自己一脸，“下雨了？”
“那你为何救卬？”夸幻顺着他的话问。
楚天行围着他转了一圈，抬头问道：“你也没伞吗？”
夸幻生得比比常人高大许多，楚天行只到他的下巴，夸幻微微低头对上他醉意熏然的脸，被他自己淋在脸上的酒从颧骨滑进修长的脖子，醉酒的人突然扯住他的衣服，“嗝，我们去躲雨，那有个屋蓬……”
夸幻满心无奈地被他拉着歪歪扭扭往床边走，扔不放弃试探：“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“我的酒……”楚天行举起自己的酒坛，哗一声又把酒倒了出来，多半被倒在身上，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，扯着自己的衣领，“被淋湿了……”说着开始解自己的衣服。
夸幻见他与衣带纠缠，心思百转，不如叫个人上来伺候他，男人在床上才是最真实的……